泰拉纪元1090年7月26日下午8点
德海莱艮人民意志国卡兹戴尔领莱博卡区莱博卡山脉
莱博卡区地方自治军1号农村
————
正在木屋里休息的米娅，突然感受到了自己心脏在抽搐。
“怎么了？A。你看起来很不舒服。”
“不舒服吗？怎么会。我只是好奇现在领袖在做什么，他不会被前辈们为难了吧？”
米娅恬静的微笑着，穿着单薄的白色裙衫，而她对面的正是肃反委员会会长的黑冰。
“领袖怎么可能会被那帮老家伙们给限制住呢？你也太担心他了，还是想办法把任务先给完成吧。”
黑冰尽可能不去对上米娅的眼神，这使她感受到深深的负罪感。
米娅，原谅我，我像爱我的妹妹一样爱着你，所以我不能…
“对不起，黑冰姐。虽然知道你是肃反委员会的会长，但我还是要求领袖让你陪同我一起来。”
“你个丫头，”黑冰想到自己的妹妹，她的负罪感就抵消了一些，“还是想一想明天接见感染者代表们的事吧。”
“这个我已经想好了，等到考察完毕报告上去给领袖之后，让他来亲自处理。”
傻孩子，两个星期对于他来说时间够了。
黑冰直到亲眼看着米娅入睡才放心离去。
——
第二天清晨到来时，农庄也随着太阳升起恢复了活力。
然而一大清早，伴随而来的就是争吵声和叫骂声。
米娅和黑冰带着一个班的战士们向声源走去，她看到有些自治军康布尔在驱赶感染者，她急忙走上前去制止他们的行为。
米娅能感受到感染者们对他们明显的畏惧。
这支赶来的感染者大军混杂着不少奇奇怪怪的人，有些是佣兵，有些是平民，有些是乌萨斯人，有些是萨卡兹人。他们都无一例外的疲惫不堪。
高尔基早已有所耳闻德海莱艮的故事。很明显，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觉得，这些故事是什么好事。
人们都说莱博卡的人比起佣兵，更怕警察。
他们还说那些统一黑衣衫的士兵们的孩子们住在精心设计的地下基地，吃着由配给部统一发放的面包和生活品。
对于那些投胎投了个好地方，甚至是活在那种泰拉上为数不多的充满自由与稳定的地方的人来说，这地方绝对称得上是个地狱。
但对于一个童年那会目睹自己的父母被源石矿场的奴隶主枪决，又见证了他们一把大火将自己的亲人的尸体焚烧殆尽，而侥幸活下来的亲朋好友却又在佣兵们的刺刀和枪口下化作冻僵残缺的尸体的人而言。
这一切算得上什么呢？
老人颤颤巍巍的说着：只因那暴政太可恨了。
他早已在他那痛苦而悲惨的人生中目睹了生存的真谛，他也看到了那无孔不入的暴政之手。
他已经学会接受它，把它当成一个墙角的影子，并与之共处。
除此之外，别无其它。
当他还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愿意收容感染者的时候，他第一瞬间是无法相信。
但总要有一个活着的念想，不是吗？
当他们这些侥幸活下来的人走到莱博卡的边境站的时候，冷风穿过了他和他孙女那那千疮百孔的大风衣。而看着那持枪的黑衣人一步一步走向他时，他只感到了安全和解脱。
因为他们被看到时，这些人黑衣人们第一个举动不是持枪开火而是询问的时候，他就觉得路上的传言可能是真的。
那破碎不堪的冻土的回忆，还有无数个那虚无缥缈的承诺。
这些…这些谎言随着莱博卡的夏风一同飘去了。
这里只有一个承诺——活下去。
而对他和他的孙女来说，这就够了。
只见他看到了那个前来的小姑娘对着他们大喊道：“同胞们，欢迎来到人民国！”
——
“没想到您竟然会亲自来这里。”老伊凡招呼他的儿子把开水端到米娅面前。
他们坐在木板凳上。
一些自治军正在分配工作给感染者们。还有一些自治军就坐在老人和米娅旁边陪听着。他们看起来都是年轻的小伙子。
秩序随着老人和米娅的赶来稳定了下来。
“是领袖叫我来的。”她泯了一口后，感觉有些烫嘴又放下了，“他说很快他也要来，他答应过我了。”
但她的话就宛如一颗炸弹一般引爆了。
“领袖—领袖！”老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山崩地裂的大事一样，“领袖要来！紫太阳要来！”
老人这么大声一喊全村突然沸腾起来。感染者们则在一旁莫名其妙的看着沸腾的村民们。
“紫太阳要来了！”
“什么！真的？我们要搭一个房子给领袖住吗？”
“屁，你们要是就把领袖想的太俗了。”
周围迅速开始议论起来，对于他们来说，这可是头等的大事。
“他们说的太阳是什么东西？谁是太阳？”高尔基问了问周围的同伴。
他听说过远方的维多利亚国国王和贵族们都喜欢自称自己为太阳。但是他经常听到活着过来的维多利亚难民巴不得他们快点死绝。
他们要在天黑之前先给自己搭一座临时帐篷，配给的食物在晚上会送来，然后全部的感染者要到那里统一登记。
“是夜征途罢。”突然有一个人回答道。
但是老高尔基又感觉不到有人在回答他。
“就是那位给我们每个人配给食物的人，就是他想出来的方法。”
“是吗？”老高尔基有点麻木，因为对于他来说，活着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有人愿意给感染者送食物，这更是天方夜谭。
“爷爷，我好饿。”小高尔基拽了拽他打好几个补丁的毛衣。
“没事，待会儿和我一起去那里看看。”他指了指被称之为配给站的房子。
“这里的领袖一定很有钱吧。就像切尔诺伯格和那里周围的矿主一样。”
突然又有人说。
是啊，他们吃饭是靠抽签来决定。活着是靠抽签来决定的。
他见过最好的奴隶主居然会一天给他们两顿饭吃，虽然依然是要靠抽签来决定的，但是抽签次数变多了，所以能吃到饭的可能性也变大了。
但是很快这个奴隶主就因为经济效率赶不上其他人破产了。
老高尔基擦了擦他快要冻僵的手，他从没想过能自己来决定。
突然有一个人大声说道：“谁说的？谁说的！领袖跟我们吃的是一样的！他是只需要面包和水就能永远工作的人！”
这一声大喊宛若惊雷。
大家惊异的看向声源。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大家看了看他身上崭新的土布服，老高尔基回忆起自己还没有感染上源石病的时光，虽然同样都是农民，但是老高尔基总感觉这个小伙子身上比他们多出来什么东西。
但是大家很快又都埋头工作了。没有人有兴趣跟他争论，毕竟，比起争论一些无聊的东西总比能弄来吃的东西要实在的多，不是吗？
很快晚上就到了。老高尔基他们看到白天来接送他们的黑衣人开着一辆大卡车进入了那间房子，然后那间屋子开一个柜台。旁边还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佣兵”。
大家骚动一下便自觉的站在那间屋子前排队。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起哄，就会被旁边的兵给枪决。至少他们曾经的经历这么告诉他们。
老高尔基迅速带着小高尔基冲到一个靠前的位置，按照他的经验来看，只要站的靠前那么一点，那么抽签抽到食物的可能性就会变大。
不过前面的人看起来运气都很好，居然都拿到食物了，这让他有些慌张。
等到轮到他的时候，柜台里的那个看不见脸的人没有拿出抽签箱，而是直接把食物就给了他和他的孙子，然后他就稀里糊涂的去排另一个队那个地方是用来记录人名字的地方。
“姓名？”黑衣人问道。
“老，老爷，小人叫高尔基。”
老人觉得他快要糊涂了。
“年龄？”
“四十二了，我——”
“还能干活吗？
“能，能，我还能去干些体力活，还…还会种地。”他颤抖着回答，死死的抓紧自己手上的面包。
他以为会有人发笑，但是大家都没有笑。
“你的名字呢？”黑衣人蹲下身子问他的孙女。
小高尔基躲在他的身后没有回答。
“老爷，她也叫高尔基。”他急忙回答说。
“高尔基啊…这个乌萨斯名字不太好，不如叫娜杰日达吧。等到需要你们的时候，会有人来通知你们。记住自己的编号。”说完，他就把两张写着数字的牌子递给他。
“谢谢老爷，老爷再见。”他抖着手收下。
说着，老高尔基就拉着孙女急忙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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